陈玲蓉 绘

■ 邹善水

腿健时，偶送小孙女去幼儿园上学，权当休闲散步。一日，返回途经连城小城东环南路折往文川河畔迈入步行栈道，一片鲜亮而泛黄的树叶，晃晃悠悠、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眼镜下方的老脸上。不知何树叶，红润极鲜明。丢弃诚诳语，把玩亦闲情。

人生的旅途，树叶有我值得回忆的印记。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常会布置背诵某篇课文或某节段落。那时，父亲忙于生产队挣工分，奶奶和母亲都没上过学，不像现今的孩子，非要大人陪着背课文或做作业。那时，要背的课文必须折上书角做上记号，折多了的课本常会卷角。老师启发说：“插上书签呀？”学费都交不起的年代，那有钱买高雅的书签。老师又启发说：“自己动手做呗。”

自己动手做？说起来容易却不知如何入门。幼小而从未外出的脑袋，毕竟思维受限。某一天，在校园背后的后龙山，有数棵古香枫与古荷树，在微风轻轻地飘拂下，晃晃悠悠地洒下几十片叶子。啊，那微红的泛黄的树叶，因叶面还存有微微的腊质，在暖阳中熠熠闪光。随手捡起洒落在地上三五片小巧的香枫叶，反复端详，三个尖角加一稍弯的小柄，叶片微红透黄，真美！拇指与食指轻捻叶柄，香枫叶似小风车一样转起来，真是好看又好玩，正好老师看见了。“这不是现成的，不花一分钱的，不要动手的天然书签吗？”梦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受老师的“三不”启迪，很快，不少同学都去古香枫树下，挑拣小巧玲珑的枫叶，做成了自己的小书签。树叶做书签，美丽漂亮，生态自然。真是省钱省力又省时的妙招绝作！

一片飘落于大地的叶片，应了古人“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的名言。是的，春天里，新叶萌芽、舒展、成型、老熟……完成了叶片从春到冬承前启后的历史责任。我想起管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名言，应是此意。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比喻要使小树成为栋梁木料或是可用之材，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这句话寓意着国家、民族、家庭，只有做好人才的培育，才能得以接续、繁衍、传承。树叶老黄了，会自然“让位”于下一代新叶，人亦如此。从表面现象看，飘零的树叶是孤单的，但它是更新换代的自然规律，是生息繁衍的必然结果。喻人，是社会发展的趋势，是祖国强盛的所然。

我辈从呱呱落地，到古稀年华，在人生的旅途上，充其量，不正如一片飘零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