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晓松

在我窗口的远方，有一座山。

这座山，是茫荡洋。

之前，提起“茫荡洋”，我的脑海异常强烈地现出两样东西：倒插竹和娃娃鱼。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起伏着茂密的倒插竹。人，在密竹林中很容易迷失。娃娃鱼，就在倒插竹掩映的溪流中游动。这，是我对茫荡洋的全部想象。

想象久了，念头就深，就愈驱使着我们一睹芳容。说走就走，携妻带孩，满满当当二十多人，轰轰隆隆出发了。过大洋坝，爬当丰，经赤水溪，穿仙水坑。先是平坦水泥路，续之黄泥石头路。停停走走，左摇右晃，五脏六腑没一处安适。不自觉就到了传说中的茫荡洋。

资料记载：其绵延百里，是一座湿雾层云，非晴霄秋霁不可见之茫茫大山，故名“茫荡洋”。站在一座小山包上远眺，碧空万里，山峦绵延，苍苍茫茫，景如其名。

这里有个神奇的传说。一年冬天，祖孙二人在此放羊，遇到罕见的雷雨天气。爷爷忙唤孙子戴好斗笠，去避雨。不远，看到一个洞口，便走了进去。不曾想，洞内金碧辉煌，有十八座金交椅。这时，爷爷听到孙子叫唤，才恋恋不舍离开。刚出洞外，洞门随即关上，不见踪影。天色已晚，爷爷将放羊用的竹鞭折成两节，将其中一节倒插地上，作为记号，准备来年开春再寻。翌年开春，爷爷再也找不到洞口，目之所及，尽是竹子。再定睛一看，全是竹节倒回来生长的竹子。

这传说，自然不是真的，不过平添了倒插竹的神奇而已，听来却有趣。只是现在，我的内心失望了。这哪是我想象中的茫荡洋？茫茫无际的倒插竹呢？映入眼帘，只有苍茫，只有空旷，只有匍匐的杂草和低矮的树。我若有所思地从小山包上下来。

此时，一阵热闹的声音传来。孩子们顺着一条蜿蜒溪边的石头小路，奔涌了去，活活泼泼的，像游在阳光里的一群鱼。我曾黯然的心期待起来——娃娃鱼。我也顺着石头小路下了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曾想，同伴发现了娃娃鱼，让我一饱眼福。浅褐色，体形扁长，四肢很短，短而侧扁的尾巴，这就是娃娃鱼。我伸手轻轻触摸，光滑的娃娃鱼，矫捷溜走。同伴说，娃娃鱼的脚有吸盘，光滑的鱼缸也能爬出来。我定定地望着它在溪水里欢活，我的心也欢活起来。若说，河流是茫荡洋的血脉，那么，娃娃鱼就是游荡在血脉里的精灵了。

潺潺溪流，清澈清冽，水光潋滟，如至幻境，恍若虚空。沿溪溯洄，溪流时缓时急，溪声也时时变换调子。美妙如交响乐。溪里石上或长青苔，或长菖蒲，或长不知名的小树，更添一份精致，一份意趣。水遇石而急，石流水而润。对于喜好石头的我来说，让我惊艳和满足。索性坐下吧，我自享受茫荡洋的流水淌过心田，荡去污垢，让人清爽，让人回味，让人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