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飞 绘

■ 连荣东

老哥家一楼大厅砖墙还未粉刷，大梁裸露，空空如也。就这里，大中午摆上两台落地风扇，临时架起12人的圆桌，一顿大餐即将开席。干妈姨姨姨丈二十年难得一次聚齐，嫂子忙上忙下，一脸的开心，赶来赶去的脚步，乐颠颠的。

老哥忙得不亦乐乎，平时一脸严肃，今时看上去温和可亲。看着他烧水泡茶，上菜端盘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嘚瑟了一下。平时，见到老哥，心态还是绷紧的。若是我说话做事不到位，他会当即板起脸，哪怕是当着姨姨姨丈的面，他也毫不客气地严肃批评，摆事实、谈后果的进行教育，直逼到我“服了”。好比一次，我给姨姨打汤，看到我的姿势，老哥马上进行批评指正，小碗位置不能高于装汤大碗的边缘，以免小碗的汤水不小心溅到大碗里。诸如此类言行细节举不胜举，有时确实累人。只是我说话做事越来越注意细节了，想想“进步使人快乐”。

今时看着说话很柔和、跑动很勤快的老哥，我“大跌眼镜”。真诚尊敬长辈的情愫凝聚在老哥的脸上，让我对老哥更是敬重一分。想着农民出身的老哥，靠着实干，硬是光着脚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心中不由感叹！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背景，但高光时刻从不忘记自己从哪里来，摆正人生姿态，未来就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这时，20岁出头的侄子端上他的拿手好菜——青椒炒鸡蛋。炒得金黄色的鸡蛋缀着油油发亮的青椒，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虽然我感觉咸了，但真是倍儿香。听着长辈们的交口称赞，侄子坐在椅子上闷头吃饭，一言不发，一脸正经，可我知道，侄子的心里“香喷喷”的。是啊，看他打匀鸡蛋、点火、放油，动作流畅，或许男人专注灶台的样子，是最帅的，与年龄无关。我想啊，一个家庭火红的日子该是从灶台开启。

一桌菜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比星级酒店大厨更有滋味。看来，吃饭不是看菜，而是看人啊。我们可以汗流浃背地开怀大笑，非常放松地相互打趣，甚至互飙姨丈在家庭中地位之高下。不惑之年的姨姨忽然飘出一句“美女敬酒，你就一口下去，行啊！”那“争风吃醋”的口吻，那娇嗔的模样，那耳顺之年的姨丈一时的尴尬样，惹得哄堂大笑！谁知道她是真的在“争风”，还是假的在“吃醋”。反正，一笑十年少，风情慢慢老。

吃完饭，泡茶的泡茶，收拾的收拾。你忙着你的开心，我喝着我的愉悦，同喜同愁，屋里每个角落都流淌着温情。不知下次再聚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