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过除夕


□ 刘中华

爆竹声声里,除夕又一年。我们儿时盼过年,像盼星星盼月亮,扳着手指数着日子。

童年的除夕,没有电视,早些年甚至靠煤油灯照明。过年之于小孩是有趣的,不必说穿上新衣新鞋的阔绰自豪;不必说三餐有肉的大快朵颐;也不必说拿着长方形小红纸见物就贴上红迎新的欣喜忙碌;更不必说拜年就有红包收入小口袋中的美好憧憬……单是除夕夜里捡炮仗,就有无限的乐趣。

邻居有个做炮仗高手,做的白炮仗是用草纸卷的,约4厘米高,内径约1厘米,内中放黑硝,用小铁锥把尾口的纸卷起压紧,顶头用尖锥戳个口,最后放入一截引线,就做成了。那时没有烟花,有一串红辣椒似的噼噼啪啪响的鞭炮,还有奢侈些的两响炮,还有几十个粘成正方体的因连续性久,形象地称为“大闹天空”。

除夕晚餐后,我们便巴巴地等各家各户放炮仗、鞭炮开门,好不容易熬到夜里十一点半,昏昏欲睡的眼睛突然因村里第一声炮仗地响起而如注入兴奋剂一般猛地睁开,邀上兄弟姐妹和邻居小伙伴奔向一户户人家外,在黑乎乎的夜色下满地摸索,当捡到一个未燃响或响后未炸裂的炮仗时,便会欢呼“我捡到一个了”,塞入口袋,继续把土坪摸个遍。有时还能捡到一小串未燃响的鞭炮,便高兴地小心翼翼握在手中,生怕放入口袋挤断引线。

对于捡到的“战利品”,我们会区别对待:最贵族的是未燃响引线仍在的炮仗,一个可换五六个已燃未裂的,当然多数情况下会放在小盒中珍藏几天,后取出在小伙伴面前骄傲地放响;最不看好的是尾上炸裂一小段的炮仗,属次品,像升天的火箭,拖着散乱的尾巴;玩得最经久的,是燃响未裂的炮仗,几人凑放在地上的圈内,六、七米外划条线,用平板石块瞄准后向炮仗击打,打出圈外的纳为己有,发小和平是瞄准力最好的,他一抛手,往往圈内所剩寥寥。

而今的除夕,衣锦食优,电视电脑手机微信,娱乐多多,开门迎新的烟花绚烂着整个天空,大人们缩在家里喝茶聊天看电视,小孩的玩具五花八门,他们再也不会去捡炮仗、鞭炮了,即使去,也没有白色草纸制成的土炮仗,物质与精神的娱乐都已上一个层次。然而,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缺少那朴素纯真的童趣,缺少那山村自然的淳古,一时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