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远河

我在此岸，还是彼岸

请渡我心愿飞去拭净经幡

诵经声里攒满了温暖

抓一缕栽在身体里面，便能

生出一袭僧衣或满腹经文

那些被普度的众生

弥漫为满天香火和青烟

和文字一起隐居于藏经阁书卷

数一数寺下有多少佛塔吧

有多少佛塔就有多少个高僧

他们用时间坐化了虔诚

无言的云朵飘过今世或前生

泛旧的寺院，刻满了年轮

香火连绵不断，像连绵不断

送上天空的图腾

搓着金纸的指尖，还有

闽南佛国遍地生长的圣人

都走失于弘一法师的禅言

红瓦、红砖裹起一院净尘

我以虔诚洗面，引来月光一片

月光用倾诉洗净开元寺的大门

禅光乍现，随月色溅我一身

从此，渡我出入在人间

武夷山记事

如果我能长出一双翅膀

我一定要

飞到那大王峰的岩石上

就着一川的秀色

慢慢生长

茶树爬满的地方

站了一垄的采茶姑娘

纤细的手游走在嫩叶上

她们要把春天的情书

采回炭焙房

九曲溪流淌

时光一般绵长

遣送一艘竹筏顺流而下吧

拒绝靠岸

那就一直穿过山的胸膛

印象大红袍一如以往

上演着它的第3458场

几百个演员再怎么匆忙

也演不逼真

这武夷山的千古衷肠

如果饿了，就坐进

那没有炊烟的炊烟山菜房

点一尾红眼鱼，把米酒满上

吃下，饮尽

却赶不走一身的月光

晚上，就住在旧街山房

泡一壶岩茶，打开音响

然后推开木窗

这里的风和我很熟一样

扑我怀里，一顿乱撞

鼓浪屿上遇见故乡

我在鼓浪屿上和一朵海浪交谈

想要用我的方言套出故乡那座山

海浪撩拨了我，心弦一顿乱颤

海风不止，撞破一场梦的虚幻

我看见一只飞鸟，奔赴远帆

逆风而行，一直向空中狂攀

它可能也想飞到高处，搂着白云

痛哭一番，诉说思乡的伤感

轮渡的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在弹

一只迷路的蝴蝶扯住他的破衫

思念在他喉咙里乱窜，夺口而出

将车水马龙的城市往故乡赶

原来，自从离开了乡关

我们就再也挣不脱故乡的牵绊

世间万物皆然，稍不细看

都以为它是故乡，只是换了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