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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岭雄关大隘岭
□ 戴春兰
“绝岭当雄关,扼险乃居隘。控制总八闽,南赣华天界……”当我站在长汀古城大隘岭上,不禁吟咏起清代诗人熊为霖的《隘岭道中》。雨过天晴,五月的天空格外高邈湛蓝,四周竹柏森森,鸟雀啁啾。阳光在绿叶的罅隙间跳跃,不知名的花香四溢,裹挟着水汽的草木原香訇然涤荡身心。泥路的尽头,是一条长5米、高3米、宽2.4米的古驿站的砖砌拱门,周围杂草丛生再无人迹,一行人隐隐失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岭雄关大隘岭?
其时,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远绕山路十八弯而来。连日阴雨,仅容两人通过的山路泥泞不堪。厚厚的落叶腐殖踩上去污水横流,石头上的青苔常调皮地带着你脚底一滑。头顶艳阳高悬,汗水涔涔,大家你推我拉相互鼓劲才慢慢行进。
眼前这个破败处的确是闽赣边界古驿站旧址。清《汀州府志》载:“新路岭,县西古贵里,为汀、赣分界。是历史上两省往来的必经之道。”始建于宋嘉定元年(1280年)。1517年赣南巡抚王守仁平叛进兵汀州,在古城设盐关,以便两省人盐米互换,古城即成为长汀对外省开放最早的市场。虽然现在荒芜,但周围仍有商店、客栈、残墙痕迹可辨,也随处可见断墙、砖、瓦片、碗片和石墩。曾发现一块清康熙三年立的残断界碑,刻有“口熙三年”“岁次甲”等字迹。河卵石砌成约3米宽的古驿道,长约2公里,从分界处拱门一直延伸到古城镇的井头村,至今完好无损。
真正让大隘岭载入史册的,是一场场风起云涌的革命运动。
“今日出发东陂岗,火烧衙门浪荡光。长岭寨上打一仗,打死郭匪楼梯扛。”1929年3月,红四军首次入闽,毛泽东、朱德在古城陂溪村的草坪上听取中共长汀临时县委书记段奋夫的汇报,作出了攻打长岭寨、解放汀州城的决定。红四军兵分三路,经三小时激战,全歼守军2千余人,毙敌旅长郭凤鸣,缴枪500余支枪,并乘胜进占长汀城,不仅使长期转战的红四军得到充分休整和补充,也极大地推动了闽西革命根据地的建设。
1929年11月,段奋夫直接领导农民暴动队200余人秘密到古城高岭坑集结,举行古城暴动,打土豪,分粮财,一举歼灭了驻古城的国民党武装及长汀县政府的主要头目。毛泽东、朱德特别奖给暴动队员15支日造五响盖子枪和黄鬃马一匹。不久,汀西工农武装即发展成拥有数百人枪的汀西游击大队。这次暴动影响深远,连南京国民党反动统治高层也为之哀叹:“民变烽起,势将蔓延,不好收拾”。
“韭菜开花一管心,剪掉髻子当红军。保护红军万万岁,割掉髻子也甘心。”1934年中央主力红军长征后,包括古城汀西游击队员在内的红军游击队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一边是国民党部队的“驻剿”“追剿”,残酷杀戮,拉拢打压;一边是山区作战的饥寒交迫,缺医少药。这些散落在各地的游击队员,犹如星星之火,在苍苍莽莽的青山中,在隐秘潮湿的山洞里,沐风栉雨,经霜耐雪,燃成燎原烈火,照亮一个红彤彤的明天。
在那些黑暗日子里,长汀作为中央红色交通线进入瑞金的最后一站,大隘岭成为交通线的重要节点,传送往来文件、情报资料,运送苏区军用器材、无线电器材、药品等物资,安全护送党政军领导同志,为中央苏区的发展壮大发挥了特殊作用。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你和我一起惊喜地看到,古城人民用辛勤的汗水在富饶大地上书写硕大无朋的“福”字:昔日贫瘠的土地上,如今种莲藕、芋头、养鱼,鸡飞鹅啼一派生机;昔日人迹罕至的“山旮旯”,如今人潮流动,观摩体验、休闲旅游,红红火火;乡村振兴飞速发展,乡村面貌焕然一新,父老乡亲满是皱纹的脸舒心地展开,像一朵朵向阳的青铜古菊。
而大隘岭也即将上演精彩剧目:这里将建设红军长征步道3298米,沿线有隘岭关、竹林步道、树洞、清泉石流、1929年长征补给驿站、花海、脐橙园、1934长征步道、游客服务中心等,打造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青少年健身体育活动中心。从荒芜到繁盛,从贫穷到富裕,从迷惘到自信,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座山岭的勃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