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回梦里回故乡
□ 王田梓
我的老家,在梁野山东麓的丘陵山区——武平县武东镇丰田村桑梓坑自然村。房屋坐落在村子东头的小山丘的山坡脚下,坐北朝南。房前有一口小鱼塘,池塘边有几棵柚子树和鸡爪梨树,屋侧还有一块菜地。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田野,有一条通往集镇的通道,田野中央隐约可见丰田河的支流缓缓流过。举目所及,四面环山,山上长满松木、杉木等常绿树木,相间有几片竹林。四周竹木茂盛,到处郁郁葱葱。房屋东南角,有一棵两三百年历史的老柯树,主干粗壮,绿叶如伞,似有情意地呵护我们家……
新中国成立前,我家有一段苦难的经历。土地革命时期,我的父亲受上杭县才溪木匠王师傅的宣传鼓动,被发展成为地下交通员。父亲秘密联络几位穷苦农民,冒着生命危险,为才溪乡红色革命据点的红军驻地,运送食盐、布匹、药品及其他紧缺物资。红军长征后,便失去联系,父亲只好去江西做木工。在异地他乡,一次患重病,幸好遇上一位好心的同乡泥匠师傅细心救治护理,才幸免于难。父亲外出,家里生活极度困难,直到1949年10月全国解放,这时,人民当家做主人,再也不怕被人家猜说“替红军做事”。1950年开始,父母亲依靠新政府和自身的努力,历时几年终于盖起几间泥墙房屋。我们出生在山区的穷孩子,有饭吃,有书读,感到莫大的幸福。
桑梓坑小山村,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父母养育了我,丰田的山山水水哺育了我。许多童年往事,永志难忘。农忙时,我帮干农活和家务,农闲时和小伙伴上山摘野果,上树掏鸟窝,和大娃子们在河里嬉水,学游泳……在丰田乡中心小学,我读完小学一至六年级,如愿以偿考进了初中、高中,1964年实现了上大学深造的梦想。
自从外出到福州求学,学生时代,每逢寒暑假我尽量争取回家一两个月。我是村里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大学生,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回到生我育我的山区工作。在家乡工作期间,只要有节假日,我都会回家看看。1980年代中期,因工作需要,我被调到县一中任教,举家搬迁到县城,回老家的次数就很有限了。我工作的所在学校,是省重点中学,国家要求我们多培养人才,多向高校输送人才。上班时,总因工作繁忙,回老家难以成行。2004年,我退休了,因需要帮忙照看在北京和厦门工作的子女的孩子,基本上整年、整年都住在远离家乡的大都市里。子女们上班早出晚归,工作挺忙,照看小孩,上学接送,基本上都落在我们老人身上,想回家乡看看,一个多年的心结,是远离故乡游子的企盼梦想。
人之初,性本善。人都有善爱父母,感恩故乡的共性。从闽西来到闽南、北京,从桑梓地来到厦门、京都。在厦门,每当在居住小区,在公园或购物场所,遇上一位闽西籍的老乡,能用客家话沟通,就像遇上了乡亲,便有了家乡的韵味,油然而生故乡特殊的亲近。在北京,一般大街上或外出游玩,很难遇到客家老乡,即便是能遇上一位福建籍本省人士,也倍感亲切,彼此称呼起老乡来。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社会发展变化很大很快,各项事业蒸蒸日上,欣欣向荣。我也多么希望家乡变好变快。这些年,我人在外面,为报答故乡,深爱故乡,能为家乡道路铺建,能为美丽丰田的“宜居环境,美丽乡村”建设出点微薄之力,感到非常高兴。这些年,当听到谁家盖了新洋房,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家乡又多通了一段水泥路,都感到特别喜悦。每当夜晚,城市停止喧闹,更深人静时,常常有一种古诗里所说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心境。几回回,游子梦里回故乡,何时才能解乡愁。境由心生,思念成梦,梦在少儿时,树林里捉迷藏,梦在家乡山清水秀、蓝天白云的家门口,和老伴一起晒太阳。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想回老家,思念故乡的心绪一年比一年浓厚,乡愁一年比一年叠加。
2021年春节,我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回到了老家。在北京、厦门和本县工作的孩子带回各自的一家子,回到老家,欢度春节。家乡故土的亲人、乡邻,对我们一大家子归来都十分热情和亲切。故乡,多年未回的故乡,让人特别温馨和亲切。浓浓亲情乡情,处处爆竹声声,喜庆祥和,使人心情格外舒畅。在拜会亲朋返家的路上,我信步在村道上,脑海里还回响着村里长辈的话语:现在国家富强了,社会安定,政府带领大家奔小康,过上好日子。家家都有小汽车,农民有医保,老人有养老,不愁吃和穿,衣食住行医,历朝历代做梦都不敢想,能有这么富足和太平。
再看看养育我成长的山山水水,山还是那么绿,水还是那么清。曾经走过千百回的乡间小道,现在变成宽广的交通要道。几十年时光一晃而过,故乡,梦中思念的故乡,游子回来了。亲眼看见家乡的巨大变化,村村通了水泥路,农民都盖了新房,村里办起了“农民之家”的老龄幸福院、农民文化活动中心,村里新建了占地200多亩的“农民健身公园”。驻足,远望,望见飘过家乡梁野山的朵朵白云,多么欣慰。
故乡,是祖国繁荣富强在我心中的缩影。祝福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好,我们的明天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