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赖延青

我家在城乡接合处，因为大门口的两个红灯笼，无论是寒夜还是夏夜，都亮着到深夜。总是能逢着流浪的猫狗，在家门口驻足，以猫居多，盘踞在门口的石阶上，不吵不闹，我一开始总夸猫乖，后来发现，原来和爷爷有关。

曾经有只小猫胆子特别大，趁家门大开，闯入客厅，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和器皿，器皿里的葵瓜子散落一地，我以为有洁癖的爷爷会生气破口大骂。但，爷爷却带着一脸的平静，见它正弓着猫身缩在墙角，爷爷悄咪咪缓慢探下身子，用手想要将小猫抓出来，小猫明显受到了惊吓，突然一个趔趄，它嘶叫着，用爪子将爷爷的手抓出血痕，又咬伤爷爷左手虎口，爷爷抓着它，抿着嘴唇，豆大的汗水从脸颊的褶皱处翻滚下来，“爷爷被猫咬了！”一旁的我大喊！爷爷看着着急的我，连忙安慰道：“没事，拿个鸡笼过来，把猫关进去。”于是，我提来奶奶的鸡笼，猫被关了进去，我气愤又害怕地注视着这只猫，想着受伤的爷爷，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为啥不赶走它。

父亲带着爷爷去打针返回家中，没休息一会，他笑着说：“得给它喂点吃的了，把它留着给你做伴，以后啊，还能帮我们打老鼠呢！”我对爷爷要养一只流浪猫的举动很是不解，挥着手拒绝，爷爷把我拉到跟前，和我说：“不要害怕，它也还是个‘细鬼子’，离开了它的妈妈，它肯定会害怕，才会有这些应激反应。”爷爷说的话，让我感到温暖，这个大概就是以德报怨吧。让小小的我，感受到爷爷宽广的胸襟还有对这个世界满满的爱。此事之后，我和爷爷一道，每日给小猫喂食，它也长成了大猫，并慢慢融入了我们的大家庭，成为家中的一员。

和爷爷生活久了，原本不爱猫的奶奶也“爱屋及乌”了。时光如白驹过隙，记得有一天，猫跑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奶奶坐在大门口等待着，日复一日，怎么也等不回来，一丝淡淡的忧伤拂过爷爷的脸颊。

后来，爸妈因工作原因带着我去外地生活。但每次回家，也总能看见不同的猫出现在家门口，流浪猫和我们家的故事就这样一直续写着，但是爷爷没有再把他们抱回家养，爷爷说：“他们爱自由，就给他们自由，想要回家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时光荏苒，周边的环境得到了进一步的整治，流浪猫也越来越少了。时隔今日，二十多年过去了，亲爱的爷爷也在去年离开了，奶奶承袭着爷爷喂流浪猫的习惯，拄着拐杖，把食物散在门口，喂着上门的流浪猫们。

奶奶说：“这么多年，你爷爷会把灯笼的灯留到深夜，一是等你们回来；二是留给这些流浪猫，好让他们找到吃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