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 画

□ 北望

周楠站在河岸边，看着清澈的河水。远处河岸边，一群白鹭在水草丛中悠闲地觅食。

周副，这些白鹭都在感谢你呢。林晓霞说。

三年前，周楠调到金溪镇当副镇长，分管环保工作。林晓霞是事业干部，考到金溪镇已经四年了，一直担任环保站站长。

周楠第一天到金溪镇，就和林晓霞一起去察看河流。污浊的河水，不见一只鱼虾。周楠看得眉头紧蹙。

上游，有冒着浓烟的纸厂和其他企业。

周楠和林晓霞到纸厂调查取证。他们在排污口拍照，厂里出来几个工人，将他们围住。有人要抢晓霞的手机。周楠站前去，护住林晓霞。一个高大的工人抡起一根钢管，朝周楠打来。周楠一闪，肩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棍，肩胛开裂。

林晓霞赶到县医院看望周楠。医生为周楠替换伤口的纱布，林晓霞帮他把袖子脱下，露出洁白的臂膀。周楠的女朋友提着盒饭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林晓霞向她问好。她轻微地哼了一声。

纸厂老板受到法律的制裁，工厂被取缔。周楠伤愈后回到镇里，每天没黑没夜地工作。在他的努力下，企业排污先后得到整治，河水又变得清澈见底了。

最近一段时间，周楠每天闷闷不乐。他的女朋友想通过关系，把他调回城里。

我已经向组织承诺，到基层锻炼三年以上。周楠开着自己的白色小车下村，旁边坐着林晓霞。

现在她走了，是吗？林晓霞红着脸，轻声问。

道路弯弯曲曲。天空下起了倾盆暴雨。

就在两个月前，林晓霞相恋了五年的男朋友提出分手。男朋友在深圳一家公司上班，要求林晓霞一起过去，被林晓霞拒绝了。

同事聚会，大家喝了很多酒。周楠摇晃着回房间，无法打开房门。林晓霞闻讯赶过去，帮忙打开。里面一片狼藉，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报纸，上面写满了“伤感”“痛苦”等内容的毛笔字。

林晓霞想给周楠泡杯茶，桌上只有一小包水仙。她想起几天前，大雄公司老板提着一盒大红袍，走进周楠办公室。

周副，前几天大雄老板送的大红袍呢？林晓霞问瘫坐在椅子上的周楠，一边四下里寻找。

那大、大红袍，我、我还给那老板了。周楠摇晃了一下头，好像突然清醒了许多：晓霞，时间不早了，你、你早点回房休息吧。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林晓霞脸上发烫，出了门。夜风吹得她从头到脚，凉凉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周楠要调到市里的招商局去了。

周楠离开那天，恰好县环保局来检查企业。检查结束，林晓霞匆匆赶回镇里，同事告诉她，周副镇长的车刚刚离开。

林晓霞来到河边，远眺前方。蜿蜒的公路上，一辆白色小车渐渐远去。

清澈的河面上，一群白鹭在翩翩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