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清音


□丘仰文

走出绿道,穿过水西大桥桥洞,迎面一座旧宅条石门楣上镌刻的“山水清音”四字映入眼帘,上下联分别为“诗成七岁怀先哲,户绕千峰拥吉门”,城市往外扩展,很多郊区变成了市区,在城的边缘还有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旧宅,且大门上还有一副嵌着典故的对联,一下子感觉到了文化的气息,每次经过此处,我都不禁放慢脚步,认真端详。

房子的左侧是“东南山豁大河东,汀水南来更向东”的汀江,门的前方是七峰拥翠的七峰山,汀江河的两边群山环绕,绿如青黛。一条绿道,一座桥使这座城边的老房子有了古旧之风。木门,青石门框,青砖砌墙,灰瓦盖顶,门前是绿油油的青菜,大门紧闭,我无法再深入探究房子的主人以及房子里藏着的故事,直觉告诉我房子是有文化的,房子的主人也是崇尚文化的。向山临水,每天听着哗哗流动的河水,抬头望着连绵的青山,虽身处尘世,却有一股清流和幽境。

由此沿着205国道前行10公里,便是国家森林公园西普陀,此刻该是满山红叶了。由热闹的国道拐进通往西普陀的村道,越往前行,越有种隐秘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喧嚣走进幽静后身心突然得以释放后的轻松。阳光从密密的树叶缝间穿透下来,红色的枫叶在阳光下格外通透,就像是一位清纯女孩白嫩的脸庞被阳光一晒,顿时白里透红。我喜欢走在青砖铺成的山路上,岁月风雨长满青苔,踩上去柔和,似可与之对话倾诉,而水泥路就显得生硬冰冷。路上已经铺满了掉落的枫叶,踩上去沙沙的声音。枫林是西普陀的一大景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此处的枫树形成了一个群落。枫树成林,姿态各异,有的二棵在一起相依相偎,谓为恩爱情侣,有的三棵围在一起,谓为和谐之家,枫树的枝干笔直,枝条伸展。境由心生,比如这枫树,原先觉得没什么功用,少时上山砍柴,惟枫树不要,因为不能当柴烧,除了一个高大的身躯和茂盛的叶子外,别无用处。然而长在森林中,且能带给人们视觉的愉悦,就有了欣赏的价值了。南方的季节变化不太明显,秋天的落叶往往要到冬天才看得到,枫叶也是一般在深秋或初冬才开始转红。秋季过后落叶满地,像是一层薄薄的棉袄温暖底下的土地。山下的枫树叶子并不很红,是因为温度的原因,沿着山路往上走,来到练武场,直上到山顶,枫叶才红透。大多情况下,人们只爬到云峰寺,歇息短暂,便打道回府了。云峰寺的名字,常常令我想起“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诗句,似乎有了禅意。寺中无人,烟火不熄,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上一拜,许下的心愿藏在自己的心里,许多人寺中走了一遭,回来便有了期待。

爬山不宜人多,最好独自一人,一级一级台阶上着,此时,你可以侧耳听着山风的窃窃私语,伴着清脆的鸟鸣,路旁的所有野草山花都那么可爱,缠绵交叉的古藤,又能把人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这思绪穿越时空,绵延不息。而水声又能增加山的灵动,没有急流飞瀑,一条细细的白色的水流从岩石间流出,在石缝间穿行,西普陀的水从山顶流到山腰,似乎消失了,山沟里只有一块块干净光滑的石头,然而你仔细听,又似乎能听到水声,悠远绵长。

清幽总在深山里,然而,随着环境的不断改善,清幽又不只在深山中,过去人们向往山水清音的环境,如今,你只要推开窗门,便能看到各种树木花草,公园不断增多,有的公园已经建在家门口,人们已经习惯在周末或晚饭后到公园走走,以缓解工作一天后的辛劳。

我居住的小城,森林覆盖率已达77%多,水质达标率达100%,空气环境质量均达到或优于国家环境空气质量二级标准,有了候鸟旅居小城之称。的确,除了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以外,人们感受最深的是环境的优美,人们休闲锻炼的场所增加了很多,你可以选择在绿道上骑行,一边欣赏汀江两岸美丽的景色;也可以在西普陀的树林中练练太极,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或者就在紫金公园里走走,一边看着湖光山色以及羊蹄甲花开的艳丽。

每天早上,在绿道上跑步,两旁树木蓊郁,百鸟和鸣,时可见一二只松鼠在花草树木间闪身而过,白鹭也变成了汀江河的常客,时而贴着河面低飞,时而站在河滩上张望,太阳初升时,阳光洒在河面上,一层金色,波光粼粼。

(本版插图:王耀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