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我的故土


龙岩学院附属中学高一 李霁雯

站在老家的草木屋檐下,指尖轻抚墙根赭红色的泥土,远处仿佛吹来的号角声混杂着稻穗的清香吹过我的脸颊。这片“红土”曾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燃起火把,而我的青春,正与它的脉搏同频共振。

在这破败的木草屋后,我的童年和这些稻谷一起享受着阳光。七岁那年,太爷爷颤巍巍蹲在晒得发烫的红土上,用树棍画出歪歪扭扭的地图:“这是梁野山,当年红军伤员就藏在半山腰的岩洞里。”他挽起裤腿,膝盖上那褐色的疤痕像朵干枯的映山红,“子弹从这里穿过去,是老乡用草药敷了七天七夜。”夕阳把老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红土上的每道纹路都成了会呼吸的历史。我蹲在旁边捏泥人,听着太爷爷讲述着那些“红土”的故事,将它们揉进泥团里,那些红军战士的轮廓,在掌心渐渐有了温度。

十三岁的春天,学校组织去刘亚楼将军故居。推开斑驳的木门,看见少年刘亚楼用过的木书桌,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振翅”二字。讲解员说,他曾在这张桌上抄写进步书刊,油墨染蓝了指尖。我伸手触碰那道刻痕,忽然明白为什么课本里的“理想”二字,在红土地上格外沉甸。木草屋外的平地早已变成了广场,少先队员们系着红领巾庄严宣誓,风掠过旗杆上的五星红旗,仿佛和百年前的苏维埃旗帜在历史的岁月里遥遥相碰。

去年暑假,我加入了“红土星火”志愿服务队。在修缮革命旧址时,我们蹲在红土地上清理瓦砾,铁锹与泥土碰撞出清脆的声响。96岁的李奶奶拄着拐杖来送凉茶,她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湿,却坚持要给我们讲“扩红”时期的故事:“我娘把陪嫁的银镯子熔了,换成五斤小米送给队伍......”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青砖,眼里映着远处的青山。那天傍晚,我们在旧址前种下一排映山红,年轻的汗水滴进红土,恍惚间看见无数年轻的身影在田垄间穿行,他们扛着锄头与钢枪,把青春种进希望的土地。

昨夜梦见自己站在梁野山顶,朝山谷大喊。回声里叠着太爷爷的故事、少年的刻痕,还有我们埋下的映山红种子。红土在脚下延展成波澜壮阔的画卷,每一粒泥土都藏着不肯褪色的热忱。原来我们的青春从不是孤岛,它是百年前青年们点燃的星火,是此刻我们捧在手心的接力棒,是未来在红土地上生长的千万种可能。

晨光里,新翻的红土泛着温润的光泽。我蹲下身,将“梦想”深埋进这红土里。风掠过田野,远处传来少年们的歌声,那是独属于这片红土的心跳,也是少年们对红土最真挚的告白。

(指导老师 陈新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