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文清 陈汉强

温兆凤，字鸣冈，号梧轩，约生于1790年，清龙岩州宁洋县竹贯村（今属新罗区）人，系嘉庆、道光年间福建水师的一名军官。关于他的最高军职，有“澎湖副将”“台澎副总督”“澎湖总督”等诸种说法，其实都不是规范或准确之说。

要考证清楚温兆凤的最高军职，要先了解清代武职和福建水师的有关情况。据《清史稿·职官四》载，清代武职由高至低有：提督，从一品；总兵，正二品；副将，从二品；参将，正三品；游击，从三品；都司，正四品；守备，正五品；千总，正六品；把总，正七品；外委把总，正九品；额外外委，从九品。

民国《福建通志·兵志》载清代福建水师有关内容是：福建水师设于清康熙元年（1662年，为收复台湾而设），其长官为提督，衙署驻厦门。下设镇、协、营、讯，镇设总兵一员，协设副将一员，营之长官视情或设参将，或设游击，或设都司。提督除辖本标（直属亲兵）外，节制海坛、金门、南澳、台湾、福宁等五镇。其中台湾镇设于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此年清朝收复台湾，设福建台湾府），镇署驻台湾府城（今台南市），辖有本标、城守军及水师协、北路协、澎湖协，具体而言，辖有本标中、左、右三营，城守左、右军；水师协标三营；北路协标二营、嘉义营；澎湖协标二营、南路营、南路下淡水营、艋舺营（兼辖沪尾水师营）、噶玛兰营。其中水师协署驻台湾府城西安平镇，故又称安平协，统兵2243名。北路协署驻彰化县，统兵3392名。澎湖协署驻澎湖岛，统兵5526名。

温兆凤最高军职究竟为何呢？笔者查找到一些温兆凤在世时的文献资料，时人记时事，算是最准确之记了，或许对厘清此问题有所裨益。

一、《道光朝实录》的记述

实录即皇帝大事日记，可信度之高不言而喻。经检索，温兆凤之名5次出现于《大清宣宗成皇帝实录》即《道光朝实录》，这是与其参与平定台湾嘉义县“张丙之乱”相关联的。张丙起事于道光十二年（1832年）十月，十二月失败。

1.《道光朝实录》卷225载：“道光十二年十一月戊寅（初六日）……本日据魏元烺由四百里驰奏……又闻护安平协副将周承恩、署澎湖协副将温兆凤俱于（十月）初三日在嘉义与贼打仗，亦有被害之说。”“十一月丙戌（十四日）……本日据魏元烺由四百里驰奏……该镇督饬副将温兆凤带兵四百名出城，轰毙贼匪多名，生擒一名。”

据此福建巡抚魏元烺给朝廷的奏章，可知温兆凤在张丙起事之初即在台湾镇总兵刘廷斌督饬下参与平定之役，其时军职是“署澎湖协副将”。当时传闻温兆凤与护理安平协副将周承恩一起战殁，而实际上战殁者只是周承恩。

2.《道光朝实录》卷228载：“道光十二年十二月丙寅（二十四日）……本日据魏元烺驰奏……署安平协副将事、艋舺营参将温兆凤自嘉义来信云：詹通业经拿获。”

据此可知道光十二年十二月，温兆凤已改任“署安平协副将事、艋舺营参将”。艋舺系地名，其地在今台北市，清代设有艋舺营，属澎湖协。

3.《道光朝实录》卷237载：“道光十三年五月壬午（十二日），以剿办福建台匪出力，赏总兵官窦振彪、副将谢朝恩、参将温兆凤、游击保芝琳、守备关桂花翎……”

4.《道光朝实录》卷283载：“道光十六年五月丙申（十四日），予福建台湾军营受伤副将温兆凤……分别赏恤如例。”

梳理上引《实录》的5条记载，其记温兆凤的军职分别是：署副将，副将，署副将事、参将，参将，副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矛盾现象？原来关键正在于“署”字。因是署理（代理），故对其军职的表述可高可低，往高即副将，往低即参将，也即温兆凤所任始终是“署澎湖协副将”，并未实任副将。

二、周凯《内自讼斋文选》的记载

周凯，浙江富阳人，嘉庆进士，道光间曾任台湾兵备道。他的《内自讼斋文选·记台湾张丙之乱》，其间对道光十二年十月初四日台湾水师与张丙部在嘉义作战之事的记载，说当日台湾镇总兵刘廷斌“兵余无多，惟署副将温兆凤从”。温兆凤此任“署副将”，即前引《道光朝实录》卷225所记“署澎湖协副将”。

三、吕世宜《滕太君墓志铭》的记述

吕世宜，金门人，道光举人。道光十五年（1835年，岁乙未）六月，受温兆凤之请，为其原配滕淑人撰有墓志铭，文首即云：“岁乙未夏，现任艋舺参戎、题澎湖协戎温兆凤梧轩大人寓书于余，以‘原配滕淑人卜葬有日矣’，嘱余为志圹中石。”这表明道光十五年温兆凤仍任艋舺营参将、署理澎湖协副将。《墓志铭》又记“梧轩大人历任安平都司、鹿港游戎”，据查，即温兆凤曾任安平协右营都司、安平协左营（设彰化县鹿港）游击。

四、道光二十年《重修彰化县学题捐碑》的记述

此碑仍在今台湾彰化市，其第一句即是“前水师协镇府温兆凤，捐银一百五十员。”协镇，即是“副将”别称。“前”字表明道光二十年（1840年），温兆凤已退伍。

综上所述，温兆凤曾历任福建水师台湾镇安平协右营都司（正四品）、安平协（鹿港）左营游击（从三品）、澎湖协艋舺营参将（正三品）、署安平协副将（从二品）、署澎湖协副将（从二品）。从二品武职的散阶号是武功将军。

总之，温兆凤最高军职准确表述是“署澎湖协副将”，或“署水师澎湖协副将”。虽是署理没有实任，但也约同于实任，故道光十五年（1835年）《龙岩州志·选举志》即载：“温兆凤，龙岩人，以军功洊升，现任澎湖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