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提红土地文学的时代价值与历史意义

——读邱德昌《淬火龙岩》有感



□ 李迎春


德昌兄于建党百年之际捧出这部厚重的100首红色朗诵诗,具有特殊时间节点的特殊文学价值,是诗人以文学的形式向党致敬的一种方式。此举,对于作为著名革命老区的文艺工作者来说,是一种创作自觉,也是一种积极的姿态。特别是作者在后记中明确指出“闽西是中国红土地文学的发源地之一,这片红土地是闽西艺术家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库。”我认为是十分可取,并应当大力倡导弘扬的。

毫无疑问,德昌兄的这部诗集属于红土地文学的范畴,是闽西红土地文学在新时期诗歌领域的重要收获。它具有三个方面的显著特点:

闽西红色题材的集中书写,构成一部闽西红色诗歌宣言

诗集内容丰富,题材集中于闽西的红色历史,部分涉及闽西绿色和客家文化,可以说是一次闽西红色题材的大集合、大展示。从事件上来看,有闽西四大暴动、红四军入闽、三打龙岩城、新泉整训、松毛岭战役、湘江战役等;从人物上来看,从张锦辉到陈三姑、才溪女,都是普通的英雄;从物件上来看,有革命遗址和建筑,也有报刊物件,指代性很强。通过不同的述说方式,让历史发声,让记忆复活,诗歌完成了从静态的革命到形象的言说,是一部红色宣言书,一首红色歌咏曲。

从事件到人物的轮番登场,拓宽和丰富了诗歌创作的领域

红色题材的创作最难的地方在于,什么东西能够写,什么东西不能写。对于诗歌来说,同样存在什么可以入诗,什么不可以入诗。这种能不能或可以不可以,不是从意识形态的角度说的,而是从创作的角度来说的。就是说,红色往往是比较刚性的、激烈的,而文学特别是诗歌是相对柔性的、隐性的,不适合大量的直抒胸臆和直接歌颂。如何在诗歌中达到思想性与艺术性的统一?德昌兄的诗歌中进行了有益的尝试。比如,《红星闪烁》是写人物的部分,共有11首诗,其中10首是写个人,1首是写群体(才溪女)。古代和现代诗歌中很少单独正面写人的,如果有写人往往以叙事诗面目出现(如《花木兰》《王贵与李香香》)。而诗集里写人的诗大都采取抒情为主结合叙事的方式进行,使诗歌在较短的篇幅里完成了对人物的塑造,而这种塑造实际是以一种意象的形式完成的。比如《阙桥书》一诗中,开篇就是“那是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掌/那是曾托起您整个身体在空中欢笑的手掌/那是慈爱而温暖的手掌/那是曾经给您变出糖果变出欢乐童年的手掌”。手掌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象进入诗中,将这只温暖的手掌与后来捂住女儿小嘴的手掌联系起来,达到了一种深刻的艺术对比,对人物塑造起到了特殊的效果。德昌兄就像根雕艺术家,能够根据不同材料选取不同处理方式,使诗歌创作呈现出多样性和丰富性。

以个人介入历史的创作视角,形成独具个性的诗歌阐释

整部诗集突出的特点还在于,个人直接介入诗歌当中,处处体现“我”的存在。这种创作视角,使诗歌呈现出强烈的个人色彩和独特个性,做到了“这一个”。比如《想起后田》“想起后田,我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长大的/充满闽西革命意义的童年”;《长岭寨大捷》中“歼敌二千,解放长汀县城/红四军终于找回了射击的手感/找到了一首红色诗篇的诗眼”;《漂流,夏日之恋》“与青蛇狂吻,与白蛇纠缠/在人与妖之间/在天与地的子宫里/我选择下水/勇敢地卷入一场/着迷而恐惧的爱情”。诗人将个人直接进入到历史或现场中,使得原本固化的历史语境有了新的解读,让人耳目一新,增添了阅读的快感。

以上三个特点,是我在阅读《淬火龙岩》时的一点体会。由此出发,也想谈谈关于红土地文学的话题。张惟主席时代整个闽西文学都在谈红土地文学,也取得一系列成绩。但是这几年,我们专门谈红土地文学少了,或者大家更多倾向于一种个人化的写作。从个体写作来说当然没错,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山区城市来说,没有一个鲜明的特征和指向,我们的写作要想冲出大山,可以说难上加难。这方面,德昌兄一直坚持主旋律创作,取得一系列好成绩,为我们作出了榜样。自从党的十八大以来,红色文化和主旋律创作是主要趋势,也涌现出一批好作品(如徐贵祥创作的反映古田会议后宣传工作的小说《红霞飞》)。闽西作为红色资源重镇,如果没有在这一波潮流中发声,或者拿出一批精品力作,对于闽西文学来说是甚为可惜的。在此,衷心希望从政府层面也好,从文联作协层面也好,能够组织扶持闽西作家潜心红土地文学创作,使闽西文学有自己的扛鼎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