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红遍覆盆子


图为覆盆子(果实)。图自网络

□ 梁德荣

阳春三月,满山满野的鲜花次第开放,一些鲜艳的野果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成熟。野地里一种叫“覆盆子”的野果,悄悄地由绿转红,路过的人们,应该都是不会错过的。

覆盆子,是这种野果的大名。在民间,它有许多好听的别名,如茅莓、树莓、红梅消、三月泡、山泡。在我的老家乡下,干脆就叫它一个字:泡。它是粗生粗长的植物,小道边,田坎上,溪边池旁,常常会不期然地遇到一丛丛红得亮眼的果子,乡下人都认识它。小小果粒,大概也就小指头三分之一大,味道是酸甜酸甜的,清爽可口。“泡”是在我们家乡的土名,覆盆子这个学名,倒少人知道。在田地里忙活了一天,收工或者放学回家时,遇到这样一树红得透亮的果子,心底自然是高兴的。免不了坐下来,权当歇息一番。其实是守着这么一丛或者一树的“泡”,慢慢地咀嚼一番野果赐予的美味。

覆盆子这个名字虽有点古怪,其实它是有讲究的。在古时中医的眼里,作为天然植物的覆盆子很有营养价值。说它养肾固精缩小便,对男性是非常好的营养食品。我们的老祖宗,也很早知道了覆盆子的好处。相传,上了年纪的男性只要经常食用覆盆子,晚上就不用起来小解,夜壶从此覆盖不用,由此得名:“覆盆子”。《本草正义》则说:“覆盆,为滋养真阴之药,味带微酸,能收摄耗散之阴气而生精液,故寇宗爽谓益肾缩小便,服之当覆其溺器。”语虽附会,尚为有理。这样的解释,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而在我看来,覆盆子名字的由来,似乎更在于它的形象。一粒饱满新鲜的类球形红果子,上端钝圆略窄,圆平的底部,有一个陷进去的口子,样子就像一个翻转倒放的盆,叫它覆盆子,形象又贴切。三国时期的名医李当之认为:“子似覆盆之形,故名之。”这种说法应该更可信些。

覆盆子,是儿时记忆中的美食。那熟透时酸酸甜甜的滋味,是很难忘怀的。

覆盆子粗生粗长,土壤要求不严格,只要阳光和雨水充足,就能旺盛地生长。因此,它在中国分布很广,南方地区野生极多。山地林边、荒野灌丛,或者就在山路旁,随时都能看到一丛好吃的果子在默默地等待着。人们叫它的别名“三月泡”,是说在温暖的南方,在清明前后就能吃到它的果子。到了五月,各地田间地头,到处都是蓬蓬勃勃的覆盆子。起初是细风中轻摇的白色细小的花瓣,一朵朵地连成一片,微风过处,清香阵阵。不经意间,覆盆子结果了,待到果实由绿变成淡黄,最后全熟变得血红,就好吃了。那玲珑剔透而汁液饱满的的酱果,一粒粒地塞到嘴里,轻轻一咬,满嘴都是甜香。一丛覆盆子是一时半会吃不完的,将熟透的果子全摘了,放进书包或口袋里,带回家给家人品尝,自有一番农家生活的乐趣。

如今,只有回到家乡,才会偶然想到山野里一年又一年如期挂果的覆盆子。那酸酸甜甜的味儿,是很多人儿时的美妙记忆,也是一种故乡的味道。在内心保留一个生长覆盆子的角落,无疑是温暖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