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坐栏 』

■ 周大文

假期回老家，看到儿时的坐栏，百感交集，数日难以释怀，这是一种久违的念物。

这个坐栏伴随了我和弟弟妹妹的成长，坐栏的来历有长长的故事。

母亲说，这个坐栏是我出生后，一个老叔婆转送的。老叔婆生育了几个孩子，都先后夭折了。后来，老叔公为防止婴儿再次发生意外，四处打听宝宝的最佳看护神器，了解到客家人常用的一种木制围栏，安全简便且制作不难。于是，自己动手上山砍木头，制作了一个坐栏，他们的儿女都平平安安长大了，就转送给我们家了。

坐栏是由杉木做的围栏式座椅，能坐立的婴儿都可以用。坐栏里放置一块坐板，靠背为木板木条，通风透气，坐板中间挖个小洞，小孩大小便都不会弄脏屁股。小孩放入栏中坐着，胸口位置有个活动木栓，前面一个推杆，可以分几个挡位，控制孩子容身的间隙。在小孩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安装了一个插销，孩子放好，插销插上，孩子就在这天地里安心安全地坐着了。

坐栏底部还有一块木板，孩子坐累了可以站立起来。孩子在坐栏里就是出不来，栏围得好，人坐得好，要哭要闹都不会摔不会倒，没人抱的时候，这个坐栏是安全的保姆。

我就是在这个坐栏里长大的。坐栏里的孩童时光记忆，那时我尚幼小，对它的记忆不多。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在坐栏周围，帮父母照看弟妹的场景，却经常在脑海中浮现。弟妹都是在这个坐栏里长大的，父母在家干活，放在厅堂边上，农忙季节还把坐栏搬到田间地头，我们都在父母的视线里，弟妹在坐栏里，父母时不时叫我送这个、送那个给坐栏里的弟妹吃、玩，在坐栏周围逗乐。坐栏边的大哥大姐围着幼小的弟妹。坐栏时光是成长路上的美好。

我们都长大成人了，坐栏在老宅屋檐下待了几十年。再次见到它，坐栏外表略显斑驳，刻着岁月的沧桑，顿觉怠慢了恩人善物，一物一器，伴着岁月的流逝，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今，在城市街头、公园小区，经常可见各式各样的轮椅婴儿车、手推车、学步车，替代了木制坐栏，坐栏在城乡现实生活中几乎绝迹。坐栏生于乡间，归于民间，是我等客家人心目中的神圣，一种挥之不去的念想......